青初看苏槿莲的样子,实在不忍心再多说劝告的话。
深夜,在青初和沁娘的掩护下,苏槿莲有惊无险地躲过看守来到约定的地方,发现沐宴已经在那等着。
她十分高兴,“师兄。”
沐宴身子顿了顿,转过身来,神情落寞。
“怎么了?”苏槿莲担心问道,看向他肩上,发现并他未带行李,“是不是出来不方便带行李,没关系,东西我们路上再置办也行,我们快走吧,等会儿被发现就走不了了。”
苏槿莲牵起沐宴的手转身要走,但沐宴无动于衷站在原地。
“怎么了?”苏槿莲试探问道。
“莲儿,我走不了。”
一句走不了,让苏槿莲仿佛坠入潭水,浑身冰凉颤抖,但她仍笑着问他:“为什么,会走不了?是不是你放不下降妖的任务,没关系的,我们虽然走了,但是还是可以一起降妖,就像我爹娘那样,乔装一番就不会有人认出我们。”
沐宴侧过头去,不敢看苏槿莲,“我爹自小教导我,为的是让我往后能担起沐家庄的责任,更何况我娘病重,若是我现在走了……所以我不能走。”
“所以,你也打算履行和林姑娘的婚约?”
沐宴没有回答,只是侧过身去,蹙眉闭上眼睛。
苏槿莲松开抓住他衣服的手,无力地垂在身侧,低着头,“我明白了,对不起,是我太冲动没有事先问你的意思,是我……是我不好。”
说完,苏槿莲转身跑走。
“莲儿!”沐宴伸手要去拉她却扑了空,但双脚像是有千斤重抬也抬不起来。
眨眼间半个月过去,梅竹院的门被撞开,守卫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,苏言见状补了几脚。
“找死,竟敢将小姐关起来。”
丹莺先一步冲进院中,青初和沁娘看见她后立马就哭了。
“夫人你们终于回来了,再不回来就见不到小姐了。”沁娘边说边哭。
丹莺摸了摸她们俩的脸,看向紧闭的房门。
她小心翼翼推开房门,扑面而来沉闷的气息,屋子门窗紧闭,只有些许光亮照进来。
“莲儿?”丹莺缓步靠近床榻,看见一个瘦弱蜷缩在一起的身影,“莲儿,我的女儿啊……”
丹莺惊慌地将苏槿莲抱在怀里,发现她瘦得身上的骨头突起,像刀锋一样扎得她的心在滴血。
“我们不嫁,我们不嫁,你放心,有爹娘在绝不会让人欺你,他们怎么忍心将你弄成这样!”
听见丹莺的哭声,苏言立马跑了进来,一眼便看见瘦骨如柴,苍白憔悴的苏槿莲。
明明离家时女儿还是如暖阳一般明媚,如今变成这副样子,像是泉水干枯,花草枯竭,没了生气和活力。
“既然他们说儿女婚事由父母做主,那我们不答应,你就不用嫁,我看谁敢来逼婚!”苏言一掌打在桌上,桌上的茶壶和茶杯应声被震碎。
丹莺捧着苏槿莲消瘦的脸,“莲儿你看看娘,爹娘回来了,你不用怕了,你不想嫁就不嫁,你想永远待在爹娘身边都可以。”
“我嫁。”苏槿莲目光无神地看向丹莺,又转头对苏言重复了一遍。
“不……”丹莺劝道,“如果你是担心爹娘难做,你大可放心,应家那边爹爹可以应付,家里的长老你也不必忧心,娘都会处理好的。”
“娘,不是的,是我自己愿意嫁。”苏槿莲平静地看着他们,挤出一抹笑。
这笑,比哭还要让人看得心疼。
一晃到了迎亲这日,八抬大轿,大红绸缎,鼓乐齐鸣,风风光光地从苏府将新人接走,一切遵循礼制,热闹非凡。
一来一去,闹声匆匆离去,沐家庄又回到昔日平静的时候。
沁娘和青初随苏槿莲一同去了夷山,方子安也自请前去赴圣上指派的剑术交流。
此时此刻,竟没有一个人想起平日紧跟在苏槿莲身后的小尾巴,更没想到之后她会杀到夷山,痛骂应家是抢强良家妇女的土匪,大闹应府,口不择言,最后竟自请逐出师门。
萧云遥双手提着满满的工具站在大门口盯着上头的贴的喜字时,还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,咧着嘴跑了进去,大声嚷嚷着。
“师姐!我回来了!师父终于要让你和师兄成亲了吗!师姐!”
沐宴正在向沐朝讲述暮林的情况,听见这一声音仿佛后背被抽了一鞭,浑身打了冷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