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宴下意识出手阻止,众人眼见一袭白衣奔向沐乘风,转而便将他带到安全的地方。
“阿月?”沐宴看清来人后,已是在崩溃边缘,“连你也?”
江淮月温柔地替沐乘风整理零散的发丝,擦去脸上斑驳的血痕,目光含笑看着他。
“你怎么来了?”沐乘风此时已经没了力气,意外江淮月的到来,也只能轻声问道。
“我担心你便来了。”
“阿月!难道你也参与了?”沐宴追问。
江淮月淡定转头看向沐宴,点头回道:“是,师父。”
突然皇城方向传来人群欢呼的声音,在场的尸兵随之停了动作。
沐乘风见此面露哀伤,“连他也走了吗?师姐,我们终究是败了……”
寿川默默地看了皇城方向好一会儿,缓步走到沐乘风身旁蹲下,将手中的树叶放在沐乘风手边,恭敬而虔诚的俯身作揖。
下一瞬,他的身体便化作黑色的花瓣和蝴蝶飘向皇城。
仓庚震惊:“难道他真的不是人……只是幻化成人身?”
众人没有多去在意寿川的身份,妖族已退,剩下的花使已归降,现在尸兵没了操控人停止了行动,现下,基本算是战况告捷。
几位门主见沐乘风渐渐没了气息,便组织弟子前去皇城和城门支援,只留下唐信石和部分弟子善后。
“唐门主,我们已经派人包围了这里,此地便交由你定夺,我等先去皇城支援回禀圣上,至于沐庄主,希望你能有足够的理由向圣上解释。”
说罢,一行人便离开了。
唐信石:“沐庄主,枉我对你一番信任,你竟让沐家庄出了此等丑事!沐乘风残害了多少百姓,如何处置我想你心里清楚,至少你亲自动手还能向圣上复命。其他,我无话可说!”
沐宴:“……”
唐信石见他无动于衷,欲要发火,“难道你想让我动手!”
沐宴提剑上前,“阿月你让开。”
“师父,徒儿恕难从命。”江淮月看着已闭上眼的沐乘风,没有抬头。
“等回去为师定会问你责,但现在我必须了结这不孝子!你让开!”
江淮月没有说话,片刻后才回道:“师父要杀,便将我一同杀了吧,终归我与师弟是辱了师门,逆了师父您的意,师父能手刃亲儿,怎么会不忍心杀一个徒儿呢?”
江淮月的声音轻柔,说得轻描淡写,却像刀子一般剜了沐宴心上的肉。
江淮月:“师父可曾知道师兄临死前对师弟说了什么?”她凝噎顿了顿,“师兄说,【小风别怨任何人】。”
沐宴听后,向后踉跄一步。
“我原先也是劝师弟要放下的,但他太执着了,不忍伤害您,便去找其他人。我以为我放下了,但后来发现,有执念的不止他一人,陷入其中的还有我。”
“每日我都在担惊受怕中,好几次想放弃,如今落得这副局面,我倒是安心了。”江淮月是笑着说的,滚烫的眼泪却成串落下,手指擦过沐乘风胸前的箭痕,蹙了眉头。
她抬头看向越溪,笑得温婉,“小风说你长得像你娘亲,我不曾见过她,但看见你,突然便明白当年她何来的勇气,敢与众人同归于尽。说到底,你娘她并无过错,甚至也是为人所害,但,师兄他确实死于你娘之手。”
她说得十分犹豫,但坦言内心想法后,又显得释怀。
“黑鸦就是方子安。”她转而对沐宴和唐信石说道,“方子安身为异族,身体异于常人,被人所害后在泥土之下苏醒,是亲手将自己从土下挖出来的。”
她抬手指向不远处躺在地上的应远,“而害他之人,便是夷山应氏的应门主。”
“一派胡言!罪人之言不可信!”应远怒斥,脸上闪过心虚之色。
应洛羽不自觉眯了眯眼睛看他,觉得古怪。
“信与不信,你们心中有数。”江淮月面色十分平静,抱着沐乘风的手又紧了紧,“应门主谋害苏氏前辈在前,杀方子安灭口在后。虚传夕颜残暴之名要行虐杀以儆效尤,从而遭苏氏前辈反对,心生不满偷袭将其二人杀害,方子安目睹他行凶,也被要挟杀害。应门主敢说我哪句说得不对?”
此言一出,在场的人皆瞠目结舌,一是不敢相信应远竟如此心狠手辣,二是当年伏妖殿一战,众门派竟被他耍弄于股掌之中,当了借刀杀人的棋子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