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后家仆欲言又止。
林泛关切道:“我观岑兄气色,应尚在病中,不宜饮酒。”
“林公子说得没错,”家仆忙道,“大夫特意嘱咐过,病愈之前,切莫饮酒。”
岑悝:“……”
罢了,看在林老弟的面子上,今日就不饮酒了。
“那就去花园,上些茶点,我与林老弟边吃边聊。”
家仆恭敬退下。
“我观岑兄身强体健,应不会轻易生病,若是案牍劳形,平日还需多注意身体。”林泛随他入花园亭台,坐下说道。
岑悝一怔,笑道:“倒不是因为熬夜看卷宗,只是前些日子出了些意外,罢了,先不提这个。林老弟来京可有住处,若没有,尽管在家里住下。”
“多谢岑兄好意,我已订了客栈。”林泛婉拒。
两人聊到申时末,岑悝留他用晚膳,林泛再次婉拒,离开岑宅后,一时不愿回客栈,便在坊市间漫无目的地游荡。
要不要亲自去锦衣卫衙署问问?
他方才一时意冷,忘了问岑兄,锦衣卫中可有杨姓高官。
但衙署一般酉时初就散衙,现下已来不及。
不知不觉,他行至一条街市,上午时来过,还叫宋千奇撞见了。
来得不是时候,正有兵马司小卒在清场,百姓皆避至街道两侧,低首垂眸不敢多看。
又是公主车驾?
林泛站在拥挤的人群中,同样低垂眉眼,安静等待车驾驶过。
车驾前后左右,数百宫廷侍卫围得密不透风,整条街道只剩下车轮辚辚和甲胄碰撞时发出的金属之声。
暮鼓敲响,声音辽远而庄严,于广袤苍穹的凝视下,传遍这座城池的每一个角落。
晚霞如绚丽织锦,点缀墨蓝天空一角,橘红光芒映照华丽车厢,顶篷垂坠的丝质流苏斑斓闪耀。
直到所有宫廷侍卫消失在街角,众人才如梦初醒,交头接耳。
关于荣安公主的话题,连串落入林泛耳中。
什么“三议公主”、“公主入朝”、“公主与探花郎的二三事”,他在上午时已经听过一遍,再听一遍还是没放在心上。
谢明灼回到皇宫,父母兄长正等着她用膳。
挥退宫人后,她卸下一身端肃,懒洋洋歪靠在宽椅上,捧着汤碗小口喝着。
“累了?”孟绮往她碗里舀了挑过刺的鱼块,“累了就早点吃完回去休息。”
谢明灼笑笑:“还好。”
只是跟家人在一起,可以肆意放松。
“今天去京营,感觉怎么样?”谢明烁挤眉弄眼,“有没有在将士面前大杀四方、霸气侧漏,收获无数小弟?”
“……”
谢明烜锐评:“你不写小说真的可惜了。”
“谁说我不写?”谢明烁白他一眼,“报纸上第一部连载话本,不就是我亲自写的大纲?”
说到报纸,谢明灼便坐直身体,问:“报社收到的信件都整理了?”
“我办事你还不放心?”他从屁股旁边的椅面掏出一只宽匣,“写得有见地的都在里头了,吃完饭一起看。”
方才衣袍挡住,四人还真没看见。
“明早朝会,那些官员就要当堂‘答辩’了,我得仔细看看,免得被他们带沟里去。”一想到有些官员要吃瘪,谢长锋就相当期待。
“梁王案的相关人犯都已押解入京,你们有什么打算?”孟绮问。
几人全都看向谢明灼。
“依律判决便可。”谢明灼没放在心上,她更在意的是空缺下来的官职,该如何平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