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挨家挨户地搜查嫌犯,连茅厕都不放过。
这段时间,黄丁的心路历程可谓是一波三折。县衙里,林泛总是压他一头,他怀恨在心,只是苦于没有机会翻身。
新知县的到任让他看到希望。
只可惜,林泛那厮委实嚣张,连知县都不放在眼里,连带着自己也得继续避其锋芒。
直到他得罪了东郊。
可还没怎么高兴,那厮不知哪来的运气,救了王府千金,得了梁王看重,又回到县衙。
黄丁愁苦不已,想到这辈子都越不过林泛,整宿整宿睡不着觉。
然而,就在七天前,东郊遣人到府衙报案,说林泛刺杀了梁王!
这等罪名,若他还有九族,九族都得被灭。
府衙发布了缉捕文书,县衙的差役皆被调动搜捕林泛和其同伙。
黄丁一改往日敷衍作风,带着手下地毯式搜索,誓要将林泛挖出来,亲手送进公堂,再亲眼看着他人头落地。
七日过去,搜捕无果,公门上下陷入焦灼。
梁王都快入土了,他们还没找到人,心中实在是惭愧难安。
衙门甚至发了悬赏,号召各个行帮也参与搜查,但凡提供线索,皆有赏金。
黄丁自恃公差身份,不想被行帮无赖比下去,带着手下没日没夜地找人。
今日来到这个距城四十里开外的南郊小镇。
小镇行商居多,人气不旺,许多住户不在家中,也有家中只剩下老弱妇孺。
为了搜捕嫌犯,他们横冲直撞,不管不顾,遇到没人的,就暴力劈开门锁进去搜找一通,碰上老弱妇孺,也不顾对方方便与否,在屋子里乱翻一气。
百姓敢怒不敢言。
衙差一路搜至西南角,这里更为偏僻,几乎看不到人影。
“头儿,咱真能找到人不?”手下衙差不免有些泄气。
黄丁瞪他一眼:“废什么话,当然能找到,他又不会飞。”
说完大步往巷子里走去。
养了七日,罗七的伤痊愈大半,已能起床行走,外表看上去与常人无疑。
林泛离开之前,留了好几桶河鲜,他蹲在院中处理鱼虾,忽然听见不远处杂乱的脚步声。
官府查到此处在意料之中,他们早就有所准备。县衙有人见过他们,为免暴露,每日晨起之后,几人都会伪装妥当。
他收拾妥当院子,起身进屋禀报。
黄丁手下用力敲打门板,脸上写满不耐烦,嘴里大喊大叫:“县衙搜查嫌犯,快开门!”
敲过三下,院门吱呀一声打开。
头发半白的老太婆半低着头,弓着腰,瑟缩着身子,小心翼翼问:“差爷有什么吩咐?”
“滚开,”衙差没好气地推开她,“别挡道。”
她一个趔趄,跌倒在地,半天没能爬起来。
衙差视而不见,兀自走进院子,一拨人在院子里翻翻找找,另一拨闯进屋子。
翻箱倒柜,东西摔了一地。
黄丁见堂屋没什么好找的,遂带人去了后院,吩咐两个手下去搜厢房,自己则来到主屋。
“咳咳。”内屋传来几声咳嗽。
他推门而入,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。
床榻上躺着一人,被子裹着看不甚清,又咳了几声,才缓缓转首问:“老婆子……”
黄丁不由大叫一声,慌不择路撞到墙上,脑子嗡然作响,想骂娘却骂不出来,捂着口鼻冲出屋子。
“头儿,都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