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三娘捧着茶盏,垂眸望着杯中之水,缓声道:“你是来说他坏话的?”
“谢霓,你就没有想问我的?”谢雩目不转睛,仿佛在期待着什么,“比如你娘。”
姚三娘指腹抵着杯沿,抬眼道:“等我回去,自会知晓。”
“看在你如此可怜的份上,不妨告诉你,”谢雩微微前倾身体,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,“谢霂故意将你离府的消息通知你娘,也故意解了让你昏睡的迷药。”
“我娘……到底如何了?”姚三娘眼眶周围已泛起红血丝。
谢雩双手托腮,朝她一笑:“死了。”
姚三娘没有反应。
“准确来说,是被护院推搡撞阶而死。父王叫人草草收拾埋了,护院也不过被罚了几十鞭子。”
姚三娘还是没有动静。
“真是可怜,连女儿最后一面都没见着,死了还没人摔盆立坟。”
姚三娘一口鲜血喷出,溅了他满脸。
没等他回神发作,姚三娘软倒在地。
谢明灼几人赶到时,姚三娘已经被挪上床榻,面如金纸。
谢雩则去清理脸上血迹,不在此间。
仆从们跪了一地。
谢明灼问:“可请了大夫?”
“已、已经去请了。”仆从瑟缩答道,语气里满是惊恐。
伺候贵人已是不易,而今贵人吐血昏迷,虽与她们无关,可谁知道贵人们会不会迁怒她们。
“孟姑娘,”林泛站在门外,“林某学过一些岐黄之术,只是皮毛,但愿一试。”
“请。”谢明灼侧身让开。
林泛行至榻前,向仆从借了干净的巾帕,覆在姚三娘腕间,伸手搭脉。
须臾,他收手起身。
“三娘子本就郁结于心,而后急怒大恸,肝气郁结化火,肝火上犯损伤胃络,兼昨日囚于暗室,一日未曾进食,脾虚气弱,劳倦过度,这才迫血上行而致吐血。”
李九月忙问:“该如何?”
“需泻肝清胃,凉血止血,林某可写下药方……”
“等等。”谢雩负手而来,抬头乜了一眼林泛,“你一个衙门差役,倒是做起杏林的行当了,也不怕治错了病,掉了脑袋。”
林泛行礼:“见过二公子。”
“你们就是三娘新交的朋友?”谢雩又扭头看向谢明灼几人,“三娘先前顽皮,扮成镖师行走江湖,与你们相交倒还说得过去,可现在她贵为王府千金,你们……”
“谢雩,”姚三娘忽地睁开眼,气弱开口,“闭嘴。”
谢雩:“……”
“林泛,劳烦你去写方子熬药,”姚三娘强撑气力道,“二娘,你留下,其余人,出去。”
见她说话都如此吃力,谢雩便也懒得跟她斗嘴,同其余人一起出了院子。
随从前来询问:“二公子,何时启程?”
“三小姐病倒了,今日无法启程,”谢雩交待,“派人回去禀明父王,叫他老人家莫要担心。”
随从领命而去。
屋内,谢明灼在榻边坐下。
姚三娘猛地捉住她的手,攥得死紧,一颗泪珠顺着眼角没入鬓边。
“二娘,帮我。”
谢明灼未及回应,她抓得更紧,指甲几欲刺破谢明灼的皮肤,目光凶狠而坚决。
“帮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