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滚开!”姚三娘忍无可忍,终于爆发。
“你说什么?”那人目光陡沉,“再说一遍。”
姚三娘冷笑一声。
“你笑什么?”
“我笑你跟我一样只能走侧门,却还成日端着王府公子的架子,谢雩,你真是可怜。”
“你——”谢雩深吸一口气,旋即呵呵笑道,“原来是在世子那里受了气,来找我撒火。谢霓,我再可怜,也远不及你即将远嫁老鳏夫的悲哀。”
谢霓一口气堵在嗓子眼,出不去下不来,她狠狠捶了一下胸口,才猛地咳出来,咳得撕心裂肺。
“啧啧,真是可怜啊。”谢雩留下一句话,背着手迈进侧门。
一颗已经被舍弃的棋子,不值得浪费口舌。
*
铺面定了契,也得了官府的许可,剩下的便是装修。
监工有罗七,李九月终于得了空,打算去鲤鱼巷拜访姚三娘,郑重道谢。
两条巷子离得近,走过去不过盏茶时间。
但上门拜访,总得与主人家寒暄几句,一来一回估计半个时辰。
谁料李九月两刻钟就回来了。
她脸上还残留着几分怜惜,轻叹道:“三娘病了,我不好打扰她休息,没说几句就回来了。”
“什么病?”谢明灼有些惊讶,姚三娘看起来身强体健,不像会轻易生病的样子。
李九月摇头:“不清楚,她躺在床上,脸色不太好,说话提不起劲。”
姚三娘刚回来的那几天,附近街坊听闻消息,都跑过去拿东西,说明那时候她还没病。
怎会突然病倒?
“老杨。”
谢明灼将杨云开叫到屋子里,问:“昨日你跟着姚三娘,她去了梁王府,回来后就再没出门?”
搜集情报需要杨云开,所以她告诉了杨云开姚三娘的真实身份。
一个车夫不会跟姚三娘有过多交集,且杨云开本就擅长伪装,不用担心露馅。
“没有。”杨云开笃定。
这个病来得太突然,谢明灼直觉其中必有蹊跷。只是梁王府周围难以隐匿行迹,锦衣卫也无法渗透,王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根本无从调查。
“我明日亲自去探望。”
翌日,谢明灼跟随李九月,带了一些鸡蛋和红糖来到鲤鱼巷。
姚三娘住的是两进的宅子,卧房在后院主屋。
二人跟随门房进了主屋院子,姚三娘就半靠在廊下的矮榻上,腿伸出去晒太阳,上半身藏在屋檐的阴凉下。
若不论苍白的脸色,倒有几分闲适自在。
榻边置了两只圆凳,应是得知她们来了,特意叫人搬过来的。
“我身体不适,实在懒得动,九娘、二娘不要怪我无礼。”姚三娘强行打起精神,自嘲笑道。
“三娘千万别这么说,”李九月面露愧色,“本不该再来打扰你休养,可昨日回去后,二娘听说你病了,便想来看看你。”
姚三娘看向谢明灼,笑了笑:“有劳二娘惦记。”
“那日破庙维护之恩,二娘牢记于心。”谢明灼坐上圆凳,与矮榻贴得近,能清晰看到姚三娘眼下的青黑。
“不过是举手之劳,你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“于你是举手之劳,于我是恩高义厚。”谢明灼语气轻却郑重,“我第一次出门,遇到那样的事,委实吓了一跳,一时无措,都忘了向你道谢。”
姚三娘一时无话。
她做了那么多,亲生父亲却毫不犹豫将她推入火坑;路上随手护着的人,却能记着这一点恩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