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打算解决亡国危机后,就派人去外域寻找有无玻璃制品,学习玻璃制造工艺。
谁知心血来潮的一次逛街,就叫她碰见了。
店内伙计见她盯着玻璃茶具,热情介绍:“娘子好眼光,这套茶具透明澄净,茶水入盏之后可以清楚看到茶叶的浮沉和清澈的碧波,用来吃茶再合适不过。”
“店里有多少套?”谢明灼爽快问道。
伙计目光不由发亮,语气中隐含几分遗憾:“小店只剩这一套了。”
要是多来几套,说不定这位贵客能全部买下,掌柜的知道后肯定会夸奖他,还有可能给他涨工钱。
在凤麟苑待了这么久,他早已练就一双“火眼金睛”,眼前这位娘子看上去虽朴素,但其一言一行落落大方,神情自信坦然,出身定然不俗。
他又恰好对纺织工艺有所涉猎,小娘子穿的衣裳绝非出自寻常工坊。
谢明灼也面露可惜:“我想多入手几套,可否告诉我这种茶具从何而来?”
“这……”伙计为难道,“小人只是个伙计,也不知道东家从哪儿进的货。贵客,要不要小人给您包起来?”
谢明灼颔首,示意姜晴付钱。
一套玻璃茶具,竟高达一百两银。
伙计手脚麻利,将玻璃茶具置入精美的木匣中,空隙处塞满棉包,笑容满面地递给姜晴。
谢明灼适时问:“贵店掌柜应当知道货源吧,可否引荐?”
“掌柜的正好出去办事了,现在不在店内。贵客要是有空,可以先在小店里逛逛,等掌柜的回来。”
谢明灼正欲应下,门外声音先至,满带笑意:“谁等我回来呀?”
一位身形丰腴的女子踏入店内,约三十出头,穿着沉香色窄袖褙子,耳下缀着琥珀色玛瑙,一双眼睛弯如月牙,见人三分笑意,瞧上去极为可亲可近。
“掌柜的,这位贵客瞧中了八仙过海水色琉璃茶具,不过她想多入手几套,想问问茶具的来源。”伙计连忙上前表明。
女子目光落向谢明灼,隐晦地怔了下,面上笑意不变。
“我姓李,名九月。”李九月伸手作请,“贵客不妨上楼一叙?”
谢明灼颔首:“李掌柜客气了。”
凤麟苑共三层,一楼与二楼皆陈列货物,只是二楼的货物更加珍稀宝贵。
三楼为待客室,专门供店铺的贵客品鉴宝物,室内装饰奢华,甚至连一只小小的摆件都价值千金。
凤麟苑果然家底雄厚,不知背后东家到底是何人。
三人入了内室,李九月转身关紧屋门,未及谢明灼反应,突然俯跪于地,恭敬道:“民妇拜见公主殿下,殿下万福金安。”
谢明灼挑眉:“你认得我?”
“京中皇亲勋贵,民妇不敢不认得。”李九月垂着眼睫,“开店做生意,不能因无知得罪了人。”
“起来吧。”谢明灼转身坐下,“你本可以装作不认得。”
“民妇不敢欺瞒。”李九月起身,恭敬沏了茶水,双手端到谢明灼面前,“公主请用茶。”
凤麟苑能在京城屹立不倒,其背后之人非富即贵,李九月面对皇帝宠爱的公主不卑不亢,可见也并非寻常的掌柜。
谢明灼端详盏中茶水,笑道:“这是福建产的贡茶,凤麟苑果然不同凡响。”
贡茶,顾名思义,是进贡给皇帝的茶叶,除皇室及受赏的勋贵,其余人别说品尝,连见都见不到。
李九月答道:“去年春节,福建巡抚进献武夷岩茶,皇上赏赐了一罐给东家,东家很是珍惜,非贵客不用此茶招待。”
每年春节,百官进贡的礼物都能塞满乾清宫,皇帝也会挑拣一些合适的送给亲戚、勋贵或有功之臣。
不过这是谢明灼穿越前的事,她并不清楚皇帝到底送了谁武夷岩茶。
李九月察言观色,知晓她不记得,便继续提醒:“东家一直感念皇上对她这位小姑的照顾,便千叮咛万嘱咐民妇,倘若公主和两位王爷驾临,一定不能怠慢。”
皇帝最小的姑姑,也就是先帝年纪最小的妹妹。先帝还在世时,她就是嘉善长公主,而今已成了嘉善大长公主。
谢明灼见到都得喊一声姑祖母。
她对这位姑祖母没什么深刻印象,只知道这位嘉善大长公主如今才四十出头,驸马死得早,膝下无儿无女,常年深居简出。
“凤麟苑原来是姑祖母的手笔,姑祖母眼光独到,店里的物件个顶个的稀罕。”谢明灼发自内心地赞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