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大夫退到旁边,教胡秀儿从哪个位置切开,如何分辨跟腐肉黏连在一起的筋膜经脉,刮腐肉时出血太多怎么用纱布吸取。。。。。。。。
胡秀儿听得很认真,完全没注意到老大夫跟她说话时的态度,越发小心翼翼。
一切准备就绪,胡秀儿拿起自己泡过烈酒,在火上炙烤过的剔骨刀。
她试了试,觉得老大夫的小刀不太顺手,还是自己的剔骨刀用着得劲,最后还是决定用剔骨刀。
拿起剔骨刀,胡秀儿屏气凝神,渐渐忘却了周围的一切,只盯着顾清晏的腿。
切开表皮,顺着肌理寻找经脉,剥离腐肉,一点点往外往深了刮,直到腿骨附近。。。。。。。。
胡秀儿全神贯注,下刀非常稳,切腐肉非常果断,看的原本有些畏惧她的老大夫,眼中满是惊奇赞叹。
夫人这手法这胆量,不做外伤大夫可惜了。
顾清晏一瞬不瞬地看着胡秀儿,仿佛她刮的不是他的肉。
他的伤,他的腿,甚至他的命,都没此刻看着她重要。
疼,他是能感觉到的。
他额头都沁出了汗,但他觉得胡秀儿鼻尖上冒出来的汗,格外小巧可爱。
越来越疼了,疼的顾清晏浑身肌肉紧绷,手都不由自主攥成了拳,可他咬着木头,没发出一点声音。
他知道,让胡秀儿给他刮骨,她要承担多大的压力。
可这世上,他唯一能完全信任的人,只有她。
而她刮骨剔肉的刀法,连路老大夫都赞叹不已。
如果她亲自下刀都保不住他的腿,那他的腿就应该废了,这是天意,是他水淹蛮夷,伤及无辜百姓应该付出的代价。
胡秀儿的手心也冒汗了,高度集中高度紧绷,让她出汗出的很厉害,有汗水从她眼皮坠下,她不得不停下来。
用手帕擦了汗,吁了口气,胡秀儿拿起剔骨刀,继续。
屋里没有人说话,安静得出奇。
可外面却突然喧闹了起来,天一下子变得格外明亮。
有人在喊,
“走水了!”
“救火,快救火!”
有人在哭,
“孩子,我的孩子还在屋里。”
“救命,救命啊,火烧到我腿上了!”
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
不知从哪儿烧起的大火,把并州府半边天都照亮了。
风卷着火星,四处飞溅,越烧越旺,连大将军府西侧都燃了起来。
外面彻底陷入了混乱,而顾清晏疼的开始哆嗦,烧的浑身滚烫,意识有些模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