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将碗放下,抬眸看向虚空,“我弟以前爱说爱笑,是家中最出名的活跃分子,是我们家的大活宝。后来被我连累,夹在白忱雪和施诗中间左右为难,肉眼可见地消瘦。他仍然有说有笑,可是我知道,他只是表面笑,背地里一直在看心理医生。我想帮他,却越帮越乱。”
他垂首,右手握拳抵住额角。
他打小好强,极少向人剖析自己的内心。
这是第二次。
第一次是向颜青妤。
半晌,顾近舟幽幽出声,“我弟最爱的,不是施诗,更不是白忱雪,其实是我。”
顾楚帆面容坚毅而悲寂地坐在沙发上,像没听到似的,一动不动。
顾近舟又说:“如果时光能倒流,我宁愿牺牲我自己,去娶白忱雪,也不要我弟答应国煦。”
他闭上双眸。
心中十分怀念从前那个爱说爱笑的顾楚帆。
那个开朗阳光的活宝弟弟。
可是他已经不在了。
日光渐渐在西方消弭。
窗帘只拉了一层白纱。
暮色透进来,洒在两人身上。
兄弟二人坐在沙发上,一仰,一垂首。
一模一样的两张面孔,一个受伤,一个完好。
暮色渐退,室内一片昏黑,顾近舟没开灯,他觉得夜色和这沉寂已融为一体,开灯会劈开沉寂。
耳边忽然传来顾楚帆的声音。
确切地说,不是顾楚帆的声音。
那声音比他原声要坚硬的多。
他道:“玉。”
他脖颈中挂着一块玉,那玉垂于他胸口,搁在他衣裳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