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琏道:“到底是国丧,总要避讳些。”
安顺胡同。
“好好好,不作怪,都依着妹妹就是了。”
傅秋芳顿时哭笑不得道:“老爷啊,妾身要坐月子呢,哪儿能见天来瞧?”
马车停下,帘栊挑开,贾蔷抬眼一扫量,顿时蹙起眉头来。这胡同里乌漆嘛黑不见半点人影,大晚上的跑这儿来?
正疑惑间,忽而便见院门打开,一小厮提着灯笼点头哈腰上前。待见了后头的贾琏,顿时笑道:“二爷可算是来了,我家两位爷都等了小半个时辰了。”
这日李惟俭果然不曾作怪,只搂着黛玉好生睡了一觉。黛玉心下那些许的异样顿时烟消云散,恨不得每日都与李惟俭厮守着。偏迷迷糊糊之际又被一物顶在小腹,黛玉惊醒,待反应过来顿时哭笑不得,又拿定心思改明儿定将李惟俭赶去姬妾房里。
傅秋芳蹙眉苦恼道:“胸口虽胀得慌,却偏偏没有,只能先请奶娘带着了。”
贾琏心痒难耐,说道:“那便请了锦香院的玉蝉儿。”
李惟俭到得床榻上,伸手与傅秋芳握了,轻声道:“我方才吩咐厨房准备了些好克化的菜粥,想来这会子你也饿了,等用过粥早些睡下吧。”
李惟俭笑着道:“方才过门,哪儿有把我往外赶的?那排期从明日算就是,今儿还是陪着妹妹为好。”
贾琏下得马车来说道:“下晌方才从宫里出来,这几日可把人累坏了。”
贾琏方才用玉蝉儿的绣花鞋饮了酒,王眼见其愈发放浪形骸,与王仁对视一眼,后者便说起了正事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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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为兄如今对你可是羡慕的紧啊,先承嗣后袭爵,这大老爷一去,家中都是由着你来做主,最是恣意不过。”
贾琏顺口说道:“哎,也不能这般说。祖宗传下的爵位到了我这儿就是个三等将军,又值当什么?加之这几年辽东收成不好,又有族人要照看……不瞒二位,我便是想要出来都要思量思量啊。”
王仁又与王对视一眼,那王雀跃不已,举起酒杯来一饮而尽。王仁笑道:“你啊,入得宝山竟空手而归。”
贾琏问道:“舅兄怎么说?”
王仁便道:“你可知我那妹妹手头有不少营生?”
贾琏自打袭爵后,又赶上丧期,只偷偷摸摸与尤氏姊妹厮混,又哪里关切过凤姐儿?
因是只当说的是那暖棚营生,便笑道:“不过一成暖棚营生的股子,一年到头也就几千两罢了。”
王仁却道:“我说的可不是暖棚啊。”
“啊?”
王仁低声道:“你莫非不知我那妹妹又与姓李的弄了个自行车营生?”
贾琏蹙眉思量一番,这才想起去年凤姐儿往家中送了几台自行车来。笑道:“也不过是小打小闹。”
王禁不住说道:“可算不得小打小闹,去年方才开张数月就有几千两进账,连顺天府衙门与巡城兵马司都采买了不少,说不得来日就生发了!”
“还有此事?”贾琏虽在男女之事上随意的很,什么脏的臭的都不在意,只一心求欢好,旁的一概不论。可在旁的事儿上,多少还要些脸面。是以便道:“不过是妇人体己,又与我何干?”
王道:“话不能这么说,那自行车营生可算不得嫁妆,怎么算也合该有二哥一份。”
眼见贾琏没应声,王仁就蛊惑道:“还要向你们夫妻道喜。”
“喜从何来啊?”贾琏纳罕道。
王仁说道:“东宫瞧上了那自行车营生,原作价三万银子购入凤丫头手中股子。三万啊,那厂子置办起来才几个钱?”
财帛动人心,贾琏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。雀跃之余,忽而想起凤姐儿说过此前王仁来寻了她一遭,于是恍然道:“莫非舅兄与凤儿不曾说通?”
王仁撂下筷子冷声道:“我那妹妹钻进钱眼儿里了,三万都嫌少。这满京城打听去,几千两银子过了几个月就翻成了三万两,天下间哪儿有这般好事?且就算不考量银钱……那可是东宫啊。我可是记得贵府大老爷在时经常往东宫走动……”
贾琏这会子明悟过来,敢情这二人此番宴请自己为的便是那劳什子的自行车厂子。
因是思量着说道:“这东宫自然不好开罪了,待我回去与凤儿好生说道说道,总不能因此恶了东宫。”
王听出贾琏言语中推脱之意,便讥讽道:“二哥如今爵位在身,莫非还压不住我那堂姐?说句不好听的,以二哥如今的位份,换了谁不都得小意奉承着?但凡惹恼了,一直休书打发了就是,到时外头的奢遮人家说不得争着抢着将女儿送过来呢。”
王仁赶忙道:“喝多了吧?这话就过了。来来来,不提此事,今儿咱们好生高乐一番。”
当下觥筹交错、推杯换盏,几个女史又刻意奉承,于是内中愈发热络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