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眠。
林眠。
她有一种拼命压抑退无可退的反骨。
“孽债!孽债啊!”
他右手高擎,止不住地抖。
“啪”地,闷声一掌,狠狠扇向自己,脸上松垮的肉仓皇挤作一团。
“你就这么希望我死!!”
“我妈死了,我早不想活了!何况你!”
林眠歇斯底里,拽着嗓子吼他。
压抑多年的心里话喷薄而出。
林建设错愕失笑,“你就这么恨老子!老子是你爸!我生你养你,你让我去死!!”
“你那是养吗?不闻不问放养是吧!我胆管炎起不来床你在哪儿?”
“你那破车谁买的!这么些年里里外外每一分钱!包括你林建设开房的钱!是他妈是我出的!”
“你还好意思说养我??”
“十三年了!有没有你,有没有家,对我来说,没有任!何!区!别!”
咆哮。
林建设头痛欲裂,跌坐床上,眼神涣散狡辩,“我是不得已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你不得已?”林
眠气极反笑。
是让母亲怀孕不得已,还是怕被常二中辞退失去生活保障不得已。
都是头一回做人,委屈人人有,所谓不得已,要么源于比较,要么源于欲望。
故作深情,还想做个好人。
她眼珠像湖底黑沉沉的石子,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。
林建设面如死灰。
-
又一阵沉默过后。
林眠深呼吸,平视他,缓缓念道:
“势不可去尽,话不可说尽,凡事太尽,缘分势必早尽。”
“我既然叫你一声爸,你要真不在了,我披麻戴孝好好发送你。”
林眠背灯而立。
她的话,仿佛彩鳞巨蟒将他牢牢锁住,又似沉入水底,虚浮缥缈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林建设无法呼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