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两人已经走到殿外,魏信虽年纪大了步履缓慢,但这对翁婿这么多年都适应了彼此的节奏,因而两人不前不后出了南书院。
魏信声音低沉,中气不足道:“不光是圣上没看出来,就连老臣也?没看出。”
他目光落在跪在大殿台阶下的人,道:“安昌侯怕是也没看出来吧。”
跪着的人正是身着绯红色官袍的安昌侯。
他似乎已经跪了些时?辰,嘴唇干裂流血,儒雅俊秀的面容上尽是汗渍,形容狼狈憔悴,身?形摇摇欲坠。
饶是如此,他还是竭力地跪得笔直端正,身?形一板一眼堪比标杆。
嘉和帝不置可否。
若是安昌侯知道祁丹椹就是他的儿子,为了安昌侯府的权势与脸面,他怕是早就开?始将祁丹椹驱赶出京都。
那么也?不会有今日这桩震惊朝野的欺君大案。
现在,祁丹椹打得他措手不及。
安昌侯为了保住安昌侯府的脸面,不得不跪在殿外祈求赦免祁丹椹的欺君大罪。
嘉和帝目光在安昌侯身上梭巡片刻,想看看他到底有几分父子亲情。
看了半晌,他没看出个什么名堂,便直接从南书房的侧方长廊走了。
齐镇跪了三四个时辰。
双腿早已不是自己的了。
但这是他唯一的选择。
无论是为了挽回安昌侯府的名声,还是为了那点薄如蝉翼的父子亲情,他都该跪在这里,祈求圣上?宽恕祁丹椹。
这一刻,他是真心?实意?跪在这里,祈求圣上饶恕祁丹椹的。
或许,年纪大了,看的世事?沉浮多了,他对这个亏欠多年的儿子,可能?还有那么点微不足道的父子情。
或许,只是因为自己得罪了魏家与京都世家,他不能?让魏家继续做大,所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。
亦或许,只是因为齐家已经被排挤在权力的边缘,而他的嫡子祁丹椹是太子最为器重的幕僚。
只要他在救祁丹椹这件事上出一份力,那么念在无?法?斩断的血缘亲情的份上?,齐家就有可能搭上太子这艘大船,重新进入权力的中心?。
所以于情于理?,他都该好好的跪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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