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亏得县衙有龙气庇佑,那群鬼才没能成功,反倒是被那龙气反噬,损了不少修为。
新津县的镇守道观唤作镇魔观,这名字不小,难怪被群鬼围攻了。
如果无尘子是个邪物,怕也要忍不住将这道观给掀了。
镇守道人唤作镇魔道人,这名号也不小,可惜修为太低,也是个人仙散人,专攻炼精化气的,也没个上等的除魔法宝,寺庙内的香火也算不得鼎盛,平日就靠向碧霞观换取驱邪符箓、镇魔法宝做些法事,勉勉强强熬得下去。
也是这次吃了大亏,道观都没了,更是在新津县万千百姓之中失了敬仰,不得不寻碧霞观出面,将那群鬼物收拾了,既是震慑,也是追回威名。
可惜子真道人忙不过来,也不敢请自家老师出面,便只好寻了无尘子这位心目中修为最高的师弟出手了。
从晨曦时候出发,有无尘子驭使了马甲符加持,中午时辰不到已经到了新津县。
那车夫也是跟着碧霞观高人多次出行的,晓得这些道人的手段,居然没露出半点好奇模样,一路打听,将无尘子送入镇魔道人师徒五人所在的天上居客栈。
有小二面上堆笑实则心底嫌弃去寻了镇魔道人房间,将无尘子到访的事情说了,后者带了四个年轻徒弟,一脸欢喜出来,正好看着在大堂中大马金刀端端正正坐着的无尘子,其身旁还有个老迈道士殷勤伺候,奉上茶水。
四个年轻徒弟多少有些好奇,忍不住看向自家老师。
镇魔道人有法眼加持,还不至于将无尘子与清缘二人看混了,只是好奇无尘子这年纪轻轻的小道士,如何有个年迈不堪的老道士伺候。
莫非是个挂单的散修道人?
但也不至于。
散修道人最多便是跟着跑跑腿,帮着炼丹画符制器,又或者出行驱邪除魔,还不至于将身段放得这般低下来讨好观主。
镇魔道人顿了顿,给四个徒弟眼神示意之后,爽朗笑笑,上前,与闻声起身的无尘子相互稽首见礼,落了次座。
至于客栈里头还有稀稀拉拉几个人,都支棱起耳朵,悄悄偷听这里头的事情了。
说来,这次新津县受灾,诸人也是晓得当夜整个县城里头鬼物肆虐的声音,不比千军万马动静小,镇魔观一个小道观也实实在在地扛不住那么多邪祟鬼物,故而众人心头那些火气,实在是莫名其妙。
只是人性么,若能寻了旁人担了职责,自己心头的无名之火便会消散几分,故而不少当夜受灾的人,原本只是想着自己担了,但随着时日越久,琢磨越深,这许多火气便莫名其妙转到镇魔寺头上了。
你既然是道观,这妖邪作祟,便是你的职责。
你既然受了皇家的好处,那庇护百姓便是你的职责。
你既然受了香火,便该保得一地安稳太平。
种种怨念,悄无声息便生了出来,虽这事情跟镇魔观关系不大,只是多多少少还是影响了镇魔观诸人心头安稳。
这消息若是传递多了,可是会实实在在影响镇魔观香火的。
故而如今镇魔道人除了监督那些重立建道观的匠人,大多数时候都不出门,既是寻个清净,也是免得在人前现身多了,惹人非议,只想让着这即将到来的新年的欢喜气氛将这事情抹过去了,让这新津县上下渐渐将这事情淡忘了。
可惜,镇魔观还在修建,热火朝天的,新津县衙门如今也巴不得上上下下的火气冲着镇魔观去,免得自己受灾。
故而镇魔道人如今算是在火上,烤得难受。
五人坐下,清缘也取了凳子靠拢坐下,又有无尘子取了子真道人书函交给那镇魔道人,后者接过,耗费一盏茶功夫将书函仔仔细细看了,又将目光放在无尘子头上来回打量了几圈,勉强承认了眼前这小道士比自己强出不止一筹。
来者是客。
镇魔道人吞了茶水,轻声问道:“道友,此次出行,可能将那鬼物来历查清?”
无尘子看了满含期望的镇魔道人,有些无奈:怎地一个二个都想让自己追查?
那是鬼潮,能够横扫一个县城的,起码几百个小鬼,所到之处,便是幽冥地狱。
自己这点实力,还不足以收拾那一群一群的鬼物。
看无尘子迟迟不做应答,镇魔道人已经晓得了无尘子的意思,无奈,叹气:“道友也晓得,如今我新津县上下,对贫道已经起了疑心。”
“若是贫道不能将这事情查明,将那群鬼物收拾了,只怕这地方以后会有和尚来抢夺。”
“道友也是道门的,如何能容忍我道门被佛门压在身下?”
无尘子对这话不以为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