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至于宝贝,道友看我静安寺,也就是大雄宝殿的佛祖塑像受了百多年香火,还有些灵妙,其他的,嗯,也就老僧的佛珠,多多少少有些镇压心魔的妙处,其他的,道友若能寻出来,老僧赠与道友。”
“只盼道友能够将那江家村的鬼蜮收拾了。”
“安定县,安定县,求了百多年的安稳,自老僧师祖到老僧这一代,一直都没能等来安定!”
言语到了最后,静远和尚居然涕泪横流,看得无尘子好一阵腻味,又是无比同情。
坐镇在偏远城池的修行,功德本就不多,求的也是安稳而已。
可惜,麻绳专挑细处断,噩运只找苦命人,越是偏远的城池,龙气越是脆弱,人心算计越是多,生出来的邪祟鬼物越是难缠,稍有不慎,便是灭家之灾,亡身之劫。
这些修为不高的镇守,整日忙得脚不沾地,不是东家的遇着邪物了,便是西家的被灭门了,只让这些修行,苦不堪言。
太平村那地方,不也有各种鸡毛蒜皮的计较?
无尘子叹息片刻,那边老和尚也压下了情绪,道:“老僧这儿还有些从大悲寺换来的丹药,疗伤颇有神妙,可以赠与道友……”
无尘子身上还有两瓶丹药,也是疗伤的,还是伊明诚那小年轻炼制的,未必比这老和尚从大悲寺换来的差。
只是无尘子今日伤势已经恢复了一大半,这两日还要去江家村斗鬼,自然要多留些备用,这才没一口吞光了。
故而无尘子只是摆摆手,道:“谢过大师,我这还有些疗伤的药。”
“不过大师既然已经晓得了这事情,这段时间还是多防备些,免得那些穷凶极恶的鬼物跑来偷袭,害了无辜百姓。”
“贫道休息两日,等这伤势恢复了,早些去将江家村解决了。”
静远和尚想起一事,提醒道:“南边有一群狐狸,被天劫罚了,如今已经是鬼物,虽然还算安稳,没有跑来安定县作乱,但是……”
这老和尚挣扎片刻,实实在在道:“狐族,本就狡诈多变,尤其是如今成了鬼物,说不得已经跟南边的鬼王勾结到一起了。”
“道友除了江家村的鬼物,解了友人的托付,便可退回了,切莫再往南边去。”
无尘子昨日只听到南边鬼物结阵自保,至于胡八姑家的事情,并不曾听闻,便起了好奇心思:“那群狐狸可是犯了什么忌讳,招惹了天罚?”
静远和尚念诵佛号,摇摇头:“老僧连安定县的法事都忙不过来,南边的事情更不敢招惹,倒是不能将内中详情告知道友了。”
“不过,能招惹天罚的事情,定然罪孽深重,道友还是莫要打探太多。”
无知者无畏,但闯下的祸事未必便小了,尤其是这世道还有因果,还有功德,还有罪孽。
尤其是自己这般修行,当对天道存些敬畏为好,若是知晓了狐族招惹天罚的缘故,或者是为了长生,或者是为了转世,难免起了好奇,将来老死之时说不得便起了一般心思,以为自己功德无量,能够侥幸,最后也会招惹天罚。
可惜,自己跟胡八姑如今已经有了牵扯,这事情不是想放下便可以放下的。
无尘子点点头,接了静远和尚的好意,也不再说南边鬼物的糟心事,只跟这老和尚论说佛法道经,一个施展了佛门超度法门,一个施展了精妙符法,多多少少有了些感悟,终于在日落之前回了客栈。
昨日无尘子受伤严重,只是法力耗尽,元神空虚,又受了些颠簸而已,经过昨夜打坐,至少经脉的伤势已经恢复了大半,又有精纯法力游走全身,那些暗伤都在一点点恢复,不是大碍。
胡八姑却比无尘子严重了许多,非但丹田经脉都有些伤损,甚至后来还强吸了灵气化作法力,肉身气血都有些问题,其又对佛道实在不喜欢,故而今日根本不想随着无尘子一道去那静安寺。
静安寺是这安定县的镇守寺庙,若是晓得胡八姑这千年老狐狸跑出来了,怕是要炸毛:这安定县本就是为了防备南边鬼物狐族的,而胡八姑安然无恙取了个人身,足以证明静安寺履职不当。
到时候,皇家那边的,还有大悲寺的好处,怕都要削减一大半。
其却不晓得,胡八姑这人身,还是大悲寺和尚帮忙才取得的,不然怕是要惊掉一地下巴。
等到无尘子依旧一身破烂道袍两手空空回了客栈,胡八姑便晓得无尘子这一趟是一无所获,后者也果如其预想:“这和尚寻我诉了半日苦,我也看了,静安寺确实没啥好东西,连大雄宝殿的佛祖塑像,威能都有些不足。”
“果然是苦哈哈的和尚,也难为这和尚能撑下去了。”
胡八姑轻笑:“可不是么,小官人便是受不了那偏僻山林的苦楚,丢了自家师门道观,跑百江郡这安乐窝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