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于这女鬼,先忍了!
“不若你将此事原委告知,我等四人都稍有功德在身,若是渡你一二,足以保得你还能投胎转世,不至于连孤魂野鬼也做不得,如何?”
无尘子这货心思也不良善,若是其坦陈些,自己身上功德能够将那鬼物的罪孽化去,来世做个富贵人家还有几分可能,不过其分明没有将女鬼身上罪孽化去的心思,只诓骗能够保得转世。
这转世,定然是在幽冥地界的十八层地狱转悠了一遍后才有的。
那地方,比当个孤魂野鬼,日夜忍受阴阳失衡的折磨而言,未必轻松了,只是其后后续,当孤魂野鬼,时日久了,鬼气全数消散,便真个死了,莫说来世了,便是前尘都成了飘荡无依的功德罪孽,任人取舍。
两个道姑闻弦歌而知雅意,立即猜得无尘子心思,心中不忍,还未发话,子真道人已经应道:“师弟也是心善,山下那村民受苦多年,贫困体弱,家宅不安,子嗣艰难,还有祖灵也不得香火祭祀。如今这女鬼倒是躲过去了魂飞魄散的灾劫,已经是最后的一线生机了。”
“看这女鬼身上罪孽血气,也不晓得外头还有多少无辜丧生其手,如今贫道倒觉得可以将其丢入我镇魔塔呆上千百年,不然那些枉死之人难消恨意。”
无尘子那悲天悯人模样也失了,点点头应道:“师兄说的也是。”
几人你一言我一语,实在是将这么个涉世未深的小女鬼给吓着了。
可怜一个小女鬼,本是被人以煞气点化,迷了前程,误了轮回,又被假惺惺的温情引动,整日不是琢磨着吸纳阳气,便是吞食血气,抑或将自家老祖从封印地方解救出来,至于在外头,要不是被修行之人喊打喊杀,便是被那些凡夫愚者大呼小叫“鬼啊”四散奔逃。
头一次出远门,还是追杀不自量力的云中老人到了此处,等找到了这藏匿功夫极佳的云中老人,其已经死了,女鬼犹自不甘心,以自身阴气煞气污了老家伙,将其化作个混沌鬼物,跟着自己一道作恶。
虽死了几十年,这小女鬼心思未必比的自家徒弟清缘心思深重。
至少清缘还晓得三五不时在老师面前多请教请教,平日对着胡八姑这位师娘也算是孝顺恭敬,看能不能得老师和师娘的提点,早日将法力修炼出来。
这女鬼,就真的傻愣愣的,任凭两个道士糊弄了。
早晓得这女鬼这么傻,自己当年就该学着某宁姓的书生一般,忽悠两个回去暖床了。
无尘子一边补足散去的驱邪符,一边叹息。
两个道姑看似被子真道人言语警告一番,转了性子,立即温和了许多,也齐齐出声劝道:“这鬼物当不得前辈慈悲,前辈也莫要等待了,可早些将这小鬼给收了,然后带回去镇压。今日事情不少,我们还有几处地方要去。”
无尘子作恍然姿态:“也是,道友若不提醒,贫道险些忘了!”
子真道人也跟着应道:“也是,不然方才何必劳烦师弟使大法力,跑了几十里地去我们道观将这降魔法器取来!”
反正是骗么,这谎扯得越大越好。
那女鬼眼见无尘子眼中凶光毕露,又要掐诀念咒,手上还有驱邪法力涌出,杀气四溢,看来是真个要对自己下死手了,忙跪地叩头,声带悲戚道:“道长放过小女子,求道长放过小女子!”
这时候,破家之仇,杀亲之怨,都比不得保住小命要紧了。
两个道士齐齐拂动拂尘,怒声道:“你既然不想死,便将来历说一下。”
其声若雷,传出百米,搅动山脚下那杂乱阴气,引得山顶上群鸟又是一阵扑棱。
于是,山脚下的汉子愈发紧张了些,只紧紧抓了手中的锄耙镰刀,只远远盯着山上的几个模糊影子,打死不上来。
这山上的怪异事情,村人也有心思灵敏之辈,多少能感觉到其中怪异,可惜外人见不着阵法,又有这庄子运数不佳,牵不来修行高人,自此只是远远避走为上。
也亏得两个鬼物没有大肆杀戮,这庄子里的村人还能忍得,不然这地方早就荒芜一片了,或者也早招来了除魔的高人解决了这二人。
其中演化,便是天机,常人实难计较。
山下动静如何,这地头几人不关心,倒是眼前的女鬼,瑟瑟发抖楚楚可怜,引动了两位道姑心思。
安平道姑忍了不知多久,还是见得那鬼物醒悟过来,有些叹气。
但见得两位高人前辈明明道行高深,却对个懵懂无知的小女鬼又是威逼又是利诱模样,也觉得其与高人模样不符,欲言又止,终究是不敢跟两位高人计较,出声道:“前辈且超度这鬼物,贫道等先去看看这山上是不是还有什么布置。”
“顺带将那阴气鬼气给化了,免得又成了个凶煞之地,生出无数鬼物来。”
“去罢,也小心些,山上说不得还有布置!”
“还有那阵法阵基,若是可以,也彻底拔了,断了鬼物借用的机会。”
无尘子随口应了,再怒目圆瞪,将个抽噎不止的小女鬼给吓得生生顿住了,复道:“莫要做这无辜姿态,赶紧将前尘来历说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