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来夜里寂静休息的,现在搞得说不定什么时候窗子外就放起个法术烟花,照得比白日还亮,噼里啪啦地给您拜个早年。
“一群跳梁小丑。”
顾望舒坐在高楼上饮了口酒,东方日出泛起白时,看艾叶把尾巴卷成褥子打盹儿。
他揉了揉眼,愈发驱不散逐日模糊的影,心口难免泛出酸涩。
呆然坐了片刻,一并与艾叶躺到一块儿,埋头嗅了那妖兽长毛里隐隐藏的香,是一种类似牛乳蒸米的气息,舒服得很。
他闭上眼伸手去描顺艾叶面部的线条——从额头的弧度,到高挺的鼻梁,再到饱满柔软的唇峰。
可能是有些痒了,那妖龇了下牙,顾望舒惊地抽回手睁了眼,续而轻声笑笑。
将他一把拥入怀里。
“我看这益州城也用不上我们了,不如回山吧,艾叶。”
这妖睡得可香,不知梦见什么美食正咂巴着嘴呢,听了他这话耳朵“噌”地一立,一骨碌爬起来盯着他看。
在确认不是听了梦话后立刻高声道:
“走啊?现在就能走!”
——“走哪儿呐,哥哥们!”
顾望舒背后一凉,想着自己与艾叶立身之处可是数十丈的高楼屋瓦,任凡人轻功再好都登不上来,自然也就卸了帷帽舒服坐着。
怎可能有人平白无故跟得上来不说,来人出声之前自己丝毫都未察觉得到?
甚至连艾叶都睡得踏实。
果不其然,艾叶蹦起来的速度可比他转个身的功夫还快,脚下潦草蹬了半块儿碎瓦下去。
鲜衣青年把蹀躞扎得结实,高马尾荡在头顶被风吹得气派,前额的发却凌乱无序,自然潇洒地散在前头。
正是那日在郊外黑店一面之缘那重剑青年。
当日怀疑他便是那九天上救赎人间的日游神,可这会儿再看了,怎看都不过是个普通人样。
既没什么异辉,又不带神韵。
毕竟连绣谷山的靼苒都落地生辉,盈盈不灭,更别提那九天上神。
他就在个四五步的位置抱上胸,嘴角笑扬起来是个散漫玩味地浮夸弧度。
“还欠您们一顿酒呢不是,温某言出必行,还是要还上的。”
顾望舒与艾叶对视换了眼色。
“不是说不必了吗。”顾望舒警惕冷言道。
艾叶跃得匆忙,忘记尾巴还在外头,巨大毛绒的一条敏感不安地来回拍扫着屋顶。
这温姓剑客看在眼中却没丝毫惊讶,只被他那颈圈吸去目光,觑眼带笑许久,终还是顾望舒挪身给他挡了视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