鎏金香炉袅袅飘起不知名花香,借一扇窗框出屋外春色满园,叫不出名的奇花异草开得旺盛,灵雀叽咋跃步丛间,
蛮蛮一身赤羽停在院墙上互相理着羽翼,艳阳下泛起层层金光。
屋外四季如春,屋内地笼却烧得旺,饰着金的红木榻被帘遮得仔细,密不透光,除却香烟飘摇,再没什么有生息的了。
灵雀一阵骚动振翅而飞,蛮蛮也停了梳理站下。
艾叶怀里抱着几颗紫红色的果子,踩在缝隙中生了苔的石板路上缓步进来,临入室前腾出根手指揉了揉蛮蛮颊羽。
“多谢替我守着,自在去吧。”
他进了温房,端来杵臼把手中果子捣碎成汁,倒进碗里拿水兑了,起身掀开榻上帘子。
“来,把这个喝了,咱们就好啦。”
榻上人自然是没有应声。
艾叶坐在床头,捧着碗看顾望舒玉睫卷垂,裸着上半身的白透肌肤,安生得像个白瓷玉器,珍贵难护还易碎。
胸口正中央的刀疤狰狞依附,像是烧瓷时崩坏的瑕,不过万幸是已经结了痂,虚汗和烧也退了,说明一切还在朝好的方向驶去。
他清楚记得七天前风尘仆仆紧赶慢赶在谁为大道
艾叶拄腮笑笑,伸手理起他一头好看银发。
“不过好歹我也是照顾过你三个月的,摸爬滚打至今也都熟练了,到了今儿反而不成问题。哎呀,你说你才是个少爷命吧?次次都是躺得舒服等人伺候的,嘶——我可得好好想想,等你醒了以后怎么偿我才行!”
虽说平日里两人的相处方式大多都是艾叶巴拉巴拉讲,顾望舒只安静的听,时不时跟应付似的对上几句或是骂他几声,
艾叶早就习惯,可再怎样都是好过当下除却屋外鸟鸣,再没能应他的声音了。
“罢了。”
过了好一会儿,艾叶又道:“我不用你偿,你能活下来我便心愿足够,还求些什么呢。这儿是万里雪障为护的昆山之巅,趁我哥不在才跑回来的,不好久留,好在凡人绝对追不来,至少这些时日,能将你养好了。”
他想了想,摊平胳膊叹道:“日后事日后说,这天地之大总不会没有个容得下我们俩的地儿。”
艾叶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多话,分明连个一问一答都没有。
只道是说个不停,许出于眼见榻上人病情转好,一直紧绷的心松了弦,半趴在榻沿,眉眼难掩喜意。
“我不是说过有机会要带你来我生长的地方看吗,现在我们在这儿了。虽然来得是个身不由己的方式,但总归还是可以显摆给你看。所以啊,你能不能快些睁眼?”
艾叶停了会儿,心境忽上忽下总闹得他坐立不安。
“还是说,你迟迟不醒是因为这世上已无留恋之意,或者是说你恨我,恨今日局面皆由我而起,那你会不会埋怨我救你啊。”
那妖一吞口水,语气急了起来:“对不起,我清楚过分喜爱也是种压力,你也从未说过喜欢我,也没应了我说喜欢你的话……可是好死不如赖活着!啊,或许对你来说不是这样……可我,可我真的放不下,一切冤仇等你醒了再找我报也成,你先……你先睁眼,你…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