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凌风这一惊非同小可,手指直打哆哮,目光都吓得呆了。
那人笑道:“此处人多,咱们找个地方说话去。小心,别露出可疑的神色,叫人看出了破绽。”
叶凌风心里叹了口气,想道:“我以为可以摆脱他们,哪知还是给他们缠上了。”
无可奈何,只好强摄心神,貌作镇定,跟那人走。
到了一个僻静的所在,四顾无人,那人说道:“叶公子,咱们不妨先作小人,后作君了,把话言明。实不相瞒,在这氓山之上,我们的人来的不少,知道叶公子秘密的也不仅仅是我一人。叶公子,你可别打杀人灭口的主意。”
叶凌风确实是曾动过这个念头,不料这人比他更为精明厉害,一开口先就点破。叶凌风暗暗吃惊,强笑说道:“兄台忒也多疑了,都是自己人,小弟岂能下此毒手?”
那人笑道,“对啦,你明白就好。咱们是利害相关,休戚与共,倘若秘密泄漏,我不打紧,别人知道你是叶屠户的儿子,只怕有人要把你乱刀宰了。”
叶凌风抹了一额冷汗,连声说道:“是、是、是。但凭老兄吩咐。现在可以请教你的大名了吧?老兄可是青城派门下?”
那人道:“你记性不差,我正是青城派的弟子,业师韩隐樵,辛隐农是我掌门师伯,你的义兄萧志远论起辈份是我师弟。嘿,嘿,这么一说,你可以知道咱们是有双重关系,更是‘自己人’了。小姓蒙,贱名水平二字。”
叶凌风道:“风大人风从龙和蒙兄是怎么个称呼?”
蒙永平笑道:“你不查根问底,料你也不放心,我就和你一发说个明白了吧。风从龙是我顶头上司,我就是他派到青城派卧底的,已有十多年了。我的身份,和你完全一样。你还有什么怀疑的么?”其实并不完全一样,蒙永平是”混进来”的奸细,叶凌风是被“拉出去”的叛徒。
这些“小节”,叶凌风当然无心分辩,当下苦笑说道:“蒙兄约小弟来此,有何见教?”
蒙水平笑道:“一来是给你贺喜;二来咱们自己人也该认识认识,有事才好商量啦!”
叶凌风怔了一怔,道,“喜从何来?”
蒙永平一脸正经地道:“我们的辛掌门要你入川相助义军,这不是天大的喜事么?”
叶凌风苦笑道:“我可正在为这件事情愁烦呢!”
蒙水平阴冷的眼光盯了叶凌风一眼,阴恻恻他说道:“这样的喜事你还愁烦?哦,莫非你还是首鼠两端,一颗心未肯完全向着朝廷?”
叶凌风翟然一惊,连忙说道:“蒙兄可别误会。小弟是年轻识浅,碰上这样麻烦的事情不知如何应付?还得请老兄指教。”
蒙永平哈哈笑道,“你是个聪明人,还用得着我指教吗?嘿嘿,有了这个机会,你就可以为朝廷立大功啦!”
叶凌风心里己然明白,不由得暗暗打颤,装作糊涂,讷讷说道:“小弟愚鲁,还是请老兄细道其详。”
蒙永平道:“好,灯不点不亮,话不说不明。你的地位与我不同,我办不到的事正好可以由你来办。你要知道这次辛隐农是来给冷天禄请援兵的,除了你之外,一定还有许多所谓‘江湖义士’的一同入川。但你是江大侠的掌门弟子,这一支援军的首领,十九是你无疑。辛隐农是一派掌门,尽管他赞助义军,却是不便公开出面的。所以只要你好自为之,入川之后,以你和萧志远、冷铁樵他们的关系,不难将冷天禄、冷铁樵叔侄那支义军也拿了过来,大权在握,那时,哈、哈!你还不可以为所欲为吗?你可以暗通消息,使得义军一败涂地;你也可布下陷阱,把那帮‘江湖义士’一阿打尽!”说到“一网打尽”四个字,还咬牙切齿地作了一个手势。
叶凌风又是吃惊,又是着急,这倒并非是由于他忠于义军,或对“江湖义士”有所厚爱,而是因为蒙水平的打算不合乎他的“如意算盘”。叶凌风暗自思量:“这么一来,就是一面倒向朝廷了。以后我如何还能够在侠义道中立足?而且我若公开叛了义军,师父他不会来取我性命?”
蒙水平似是知道他的心意,笑了一笑,说道:“叶公子有甚为难之处,不妨明言,我一定会给你好好解决,让你毫无顾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