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芜稍稍思?索便知道“他”指的是谁,心中便觉得酸楚,苦笑一声,垂头低声道:“爹,他孤傲清冷,曾同女儿说不贪慕男女之情,之前女儿为保命、报仇,多番利用他,他不恨女儿、不杀女儿,已经是他的仁慈,如?今来冠州也是因?曲庆和剌族进犯之事,并不是因?为女儿。”
郁岼不知百里息当时说了?什么,竟让殷芜生出这样的想法,也不准备解开殷芜的误解,只道:“爹的身体越来越差,如?今又逢剌族和曲庆进犯,你若能早些成亲,有人照顾你,爹也安心。”
见殷芜不说话,郁岼拍了?拍谢晖的肩,道:“你先出去。”
屋内只剩父女二人,郁岼再问:“你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?我?看你心如?槁木,难不成真想这样耗一辈子??”
“我?当他是兄长,从?未动过那样的想法,而且我?之前……”
郁岼叹息一声,道:“谢晖父母早亡,六岁便被我?收养,我?是看着他长大的,他的性子?我?最了?解,把你托付给他我?放心。”
“爹爹为阿蝉好,阿蝉知道,只是这对谢晖兄长不公平,阿蝉身体如?今也不好,不想拖累他人。”
“你的事晖儿都知道,我?并未强迫他娶你,是他自愿的。”
郁岼虽这样说,殷芜却是不信的,族中倾慕谢晖的姑娘不少?,平日也未见他对自己有何?特别,若不是父亲逼迫,他有许多好亲事可选,何?必娶她。
去年底百里息来冠州,郁岼利用他对殷芜的歉疚,阻挠了?他一次,如?今他又来,且还准许殷芜跟着他来了?芮城……
不是百里息想通了?,便是他进了?死胡同。
百里息那样的人,能阻得了?一次,阻不了?第二次。
只有尽快将殷芜的婚事办了?,百里息才能死心。
半个时辰后?,殷芜伺候郁岼喝了?汤药,关门出来时见谢晖就站在连廊那边,想起郁岼说的话,她不免觉得尴尬,踌躇片刻还是走了?过去。
青年身材精壮,穿着带有黎族图文的袄袍,腰间紧束着牛皮饰带,似一头优雅蛰伏的猛兽。
殷芜拢了?拢披风,满脸歉意道:“剌族围城,爹不免多思?多虑,他说的话谢大哥不必放在心上?……”
“为何?不放在心上??”谢晖黑目灼灼,与往日很是不同。
殷芜被他问得一愣,“我?是说……谢大哥不必因?我?爹的嘱托而勉强娶我?,我?可以……”
“并不勉强,”谢晖语速很慢,他看向灿然?星空,“这婚事是我?主动求来的。”
殷芜被他的话吓得呼吸都停了?一瞬,一时不知该如?何?反应,便见谢晖垂头看向她,“我?喜欢你,想照顾你一辈子?,希望你能认真考虑我?。”
……
今夜的事情对殷芜造成的冲击不小,让她有些头昏脑胀,夜里冷,她双手拢了?拢披风往楼下走,台阶上?的水渍结了?冰,她脚下不稳便栽倒下去,惊呼声尚未发出,身体已撞在一堵“墙”上?,这墙还穿着盔甲。
殷芜想站好,可背心却被死死按住,她的脸贴着百里息的胸甲,挣扎间头发被甲片勾住,鬓发也散了?下来。
“松开!”殷芜发了?恼。
“既主动投怀送抱,怎么又让松开。”他声音发寒,嗤笑了?一声。
两人姿态暧昧,殷芜又听他这样说,挣扎得更厉害,“我?没有!”
殷芜一时挣脱不开,羞恼之下竟想将那一缕头发扯断,然?而还未付诸行动,百里息忽然?旋身将她按在了?墙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