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月兰抬手,朝着儿子后脑勺就来了一巴掌。
这年月的家长,就没有不打孩子的,再惯的孩子,家长也是说打就打,而且,下手还没个轻重。
王校长回头看了看屋里的人,对众人说道。
陈维民不懂这些,林场也没几个懂的,陈世良、陈维国还在山上干活没下来呢。
刘晓军被爹妈惯的不像样子,十三四岁的中二少年,上来那犟劲了,梗着脖子就是不肯道歉。
哪想到外人竟然这么说,小哥俩哪能受得了?当即撸起袖子,就要动手。
杨局长不知道这背后的事儿,一看是给陈维民安假肢,非常痛快的就签了字。
再说了,这是局里同意的,安装假肢必须有人陪同,他这是帮着林场和局里解决问题,正儿八经的公事。
“要我说,还得去沪市,沪市那边的假肢厂历史久,质量也好,省城的怕是不行。”
陈维民也跟王校长说了句话,跟在盛希平身后出来了。
就这样儿的,还跑学校来装什么大瓣蒜?老师,他配么?”
“还回去干啥?走吧,咱赶紧坐车去。
你要是安上假肢了,外表看上去就跟正常人一样,到时候不管干啥,形象好啊。”盛希平叹气道。
盛希平明白,王校长是一片好心,也没多说什么,只点点头,表示回家一定会管教弟弟。
“哥,求你了,这回你陪我去吧。我爸和我哥都在山上呢,再说了,就算他们回来,也未必懂这些。
赵月兰当着王校长还有学校老师的面儿,就这么辱骂陈维民,可以想见,这婆娘在家里是什么样儿了。
刘晓军捂着后脑勺,红着眼睛怒瞪他妈,那样子,一副恨不得把他妈生吞活吃了的表情。
“我不,凭什么我道歉啊?你不是总说老陈家二小子是半拉瓢、没用的废物么?那你能说,我怎么就不能说?”
低头看,他们所乘坐的巨轮所经过的海面上,深深出现一道鸿沟,墨绿色的海水掀起白色波浪,其实有点儿恐怖。
学校给予记小过处分一次,明天上午全校通报批评,并且让他做检讨,同时,你们要给陈老师道歉。”
“啊?什么办法?希平哥,你快跟我说说。”陈维民一听,立刻来了精神,缠着盛希平就问。
盛家和陈家,从在曙光林场的时候关系就好,算是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铁哥们儿。
等到最后一项,找局长签字的时候,那位新来的徐局长没在,盛希平正好瞧见杨局长了,直接拿着介绍信就去找杨局长。
就怨老陈家,她恨不得老陈家的人都死了才好呢,还道歉?道个屁歉啊。
自家儿子犯错了,一句不问,先质问学校,有这样的家长么?
“盛希平,关你屁事,用你在这儿瞎巴巴儿?”赵月兰一看盛希平,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。
“行,那我们就先走了啊,王校长,等老六回家,我一定好好跟他谈谈。”
这一次,局里非常痛快的答应了,出钱给陈维民安假肢。
今天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,被他妈打了,这面子上哪挂得住?
“刘晓军家长,你要是再这么出口不逊,侮辱我们学校的老师,那你就把孩子领回家去吧。
“行吧,那我就陪你去一趟。”盛希平一听就笑了。
“他?一个废物,半拉瓢,他算什么老师?
办完这些,他们俩再拿着场里开的介绍信,去林业局找局长签字。
“谁啊?谁把我们家晓军打成这样儿了?那个王八操的不干好事儿?我今天非得撕了他不可?”
盛希平让陈维民等着,他赶紧去排队买了船票,三等舱,每个房间六个床位。
这年月去沪市如果坐火车买票,需要去省城换介绍信才行,太麻烦了。
“干活就干活,你以为我惜的念啊,你少烦我。”刘晓军说了一句,转身就从办公室跑出去了。
就见到赵月兰一手叉腰,一手拽着刘晓军,气势汹汹的就进了校长办公室。
这婆娘撒泼耍赖蛮不讲理,每次孩子犯错了,她都来闹这么一场。要不是这样,他家那儿子也不至于这么难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