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五娃不信,“真哩?”在他印象中,益州才是太平的,外面都乱。王强:“骗你我是狗!”抬眼四顾,抓过一个贩货的同伴,“任栓儿,你来说,外边是不是太平了?”任栓把刀反插在地上,柱着刀柄,喘着粗气道,“是啊!人家都不打仗,只顾着种田!”跟他对打的人也放下了武器,“怎么可能呢?”外边的诸侯不是更爱打仗么?怎么忽然改行种田了?任栓反驳:“为啥不可能!靖国长公主亲自督促,派了课农司到各地教种田,还有个什么肥料厂,专门给农家做肥料!外边人有福啊!”说到后来,满心都是羡慕。他要生在外边就好了。不知是谁又问,“课农司是啥?”看到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,王强大声道,“课农司,就是教种田、做肥料的!他们的粮种都跟咱们的不同,年年丰收!稻谷一亩能产三百多斤!”旁听众人倒抽口凉气。“三百多斤?!”“吃得完么?”“神农爷爷给的粮种罢?”“你个龟儿是不是在骗人?”任栓和另外几名贩货的同伴一起给王强作证,“没骗!强娃说的是真哩!半点不假!”他们面容憨厚,神态自然,看起来不像说谎的样子。所有人都被震住了。亩产三百多斤,那一亩地,不是变成了快三亩?!任栓补充道,“他们还造了许多水车、水排,浇水便利着呢!”王强嗤之以鼻,“水车、水排算什么?你忘了那些水渠?”说着跟众人比划,“像长龙一样,横跨关中各处,那水啊,清淩淩的,甘甜!”方五娃:“也是课农司修建的?”王强:“对!”方五娃征询似的看看周围,疑惑又委屈地道,“可咱们这儿,没有课农司啊!朝廷为啥不派来?”亩产三百多斤的稻谷,他想种!那什么肥料,他也想见识见识!王强叹口气,“还问为啥?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么!”方五娃倔强地道,“为啥?”王强:“因为打仗!咱这儿在打仗!”任栓也道,“我听人说,课农司只去太平的地方。前几年冀州、荆州等地有战乱,课农司也不去,就只在关中,不打了才去的。”众人听得此言,心下戚戚然。打不打仗,不是他们说了算。他们不想打,可上面非要打,他们能如何?有战乱课农司就不来,那他们何时才能见到亩产三百多斤的稻谷?王强长叹,“外边人日子好过啊!”不用打仗,也不用担忧山贼土匪、苛捐杂税,只管种田。若非故土难离,他都想带着全家逃去关中了。在他看来,天子脚下的百姓,生活得最为安逸。大家心里正不是滋味,忽听身后一声暴喝,“龟儿们,老子叫你们奋勇杀敌,没叫你们摆龙门阵!”唰唰唰!几名督军的鞭子,平等地甩到众人身上,也不管是敌方还是友方。方五娃被打得往前一扑。他可以站稳的,但他没有,顺势扑倒在地。“五老表!”王强以为他被打伤了,赶紧去搀扶。督军一鞭甩下,厉声道,“不许扶,滚你的,让他自己起来!想讹老子?没门!”他都没动刀剑,这龟儿子就倒了,这不是讹人么?大家衣服差不多,他压根没认出王强是敌军。王强赔笑道,“将军,行个方便,我这老表身体不好!”督军很暴躁,“给老子爬!老子管他身体好不好!还不滚起来?信不信老子一刀?”王强还要再说,就见方五娃慢慢站起来。一字一句地道,“我不想打仗。姚将军,我不想打仗了。”姚督军一愣,“爪子?”方五娃平平静静地道,“我不想打仗,我只想种田。”“种你个铲铲!”姚督军大怒,一脚踹倒方五娃,扑上去就打。拳拳到肉,很快打得方五娃惨呼不止。王强不能干看着老表挨打,上前帮忙。但别的督军也很快过来,将两人往死里收拾。两人的同袍看着不对,也纷纷加入战团。普通士卒毕竟占多数,督军们又没有吕布那样的战力,没一会儿,便被夺了鞭子和刀剑。连战甲都被拽开了。“你们这是要造反!”姚督军手无寸铁、衣袍凌乱,依然暴跳如雷。“造反的是你们!朝廷明令不起烽烟,休养生息!你们不听,你们根本不听!”王强忍着疼痛反驳。姚督军要冲过来打他,被别的士卒拦住,破口大骂。王强又不是他这边的,不惯着他,跟他对骂。吵嚷推搡间,忽然听见有人怒吼,“这破仗老子不打了,哪个龟儿爱打来打!反正老子不打,老子要回家种田!”王强感觉这声音不陌生。小主,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,,后面更精彩!像是他这次外出结识的好友风九郎。风九郎本是关中人,与他一见如故、相交莫逆,后在他邀约之下,与他同回益州贩货,一起被抓了壮丁。想起来他就歉疚得很,若不是他大力邀约,风九郎还好好地当着关中百姓,哪用上战场。立时振臂呼应,“老子也不打,老子要回家!”全场沉默数息。随后就是震耳欲聋的附和声,渐渐汇聚成一句话,“老子不打仗,老子要种田。”砰!有人丢下了手中的武器。砰砰砰!接二连三,武器被丢到地上。并以飞一般的速度,以这一片为中心,蔓延到两边军阵。“老子不打仗,老子要种田!”这声音响彻整个战场。姚督军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士卒,仿佛他们忽然有了三头六臂。哗变。这两个字沉甸甸地砸在所有将领心上。此时他们还不知,哗变的不只这一处,而是四面开花。像风九郎那样,偶然与益州人相识,又因各种原因来到益州的风家子弟,足有五十人。风者,风信司也,大汉第一谍报部门。——“张神悦好手段!”放下手中的军报,张鲁面露苦笑。他娘卢夫人不解,“这关你那贤妹什么事?”文绉绉地称呼张神悦为贤妹,她真是想起一次笑一次。张鲁:“诸军接连哗变,连刘焉那边也是,哪有那么巧的事儿!”巧合太多,就意味着有蹊跷。卢夫人:“怎见得就是她的手段?”张鲁微叹,“除了她,还能有谁!”别人的手段有迹可循,她的手段如羚羊挂角,无处觅踪。他长这么大,就没见过比张神悦更机敏灵巧的人。卢夫人默然片刻,遗憾地道,“可惜你们都姓张。”顿了顿又道,“同姓也无妨,又非一个宗族!”张神悦究竟是不是留侯之后,都还存疑呢。在她出头之前,长安可没留侯后人。张鲁不可思议地看着她,“娘,你在说什么梦话?”卢夫人满脸骄傲,“我儿一代师君,不比吕布差什么!”张鲁抚额,“娘啊,你想害我就直说!”娘对他有信心,他很高兴。但这信心会不会过于离谱?他可打不过吕布,有道术也打不过。这方面,卢夫人有着丰富的经验,细声传授给儿子,“我儿,这男女之事,讲的并非先来后到,也并非武力高低,而是缘份”张鲁大步出门,不想听他娘胡言乱语。:()她穿越后,三国群雄有了世界地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