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这,她忽地又想起在长安的那一夜,她毕生难忘的一日——
她被自己的阿爹捏着脖颈威胁,而对面救她的人,却是燕臻。
阿爹用她的命逼迫燕臻喝下那杯毒酒,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。
如果当时,她的手里没有那把匕首,可能根本摆脱不了阿爹的控制,那么,燕臻到底会不会喝呢?
……
“簌簌,别怕。”
燕臻一字一句的承诺在耳畔回响,“簌簌,为了你,我什么都值得,皇位对我来说很重要,可你,也很重要。从前的事都是我不好,我知道,无论如何,我都无法弥补。”
“簌簌,爱你这件事,我从未骗过你。”
“簌簌,原谅我。”
……
“若你想要自由,我也可以让你漫步山野,随便你想去哪,我都可以陪你去。”
“我真的没有什么要求,我只想要跟在你的身边,看着你。”
“我不需要你回应什么,只要你也能偶尔回头看一看我,知道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,愿意为你去做任何我从前不会做的事。”
他的声音低哑,不似往日一般流畅好听,更像是压抑着什么似的,声线略微颤抖,他哀声道:“簌簌,我真的,真的,已经做了我能够为你做的一切事。”
“为什么你就不能回头看一看我?”
“簌簌,那些人,他们配不上你,簌簌,看看我吧。”
……
燕臻从前说过的话,莫名其妙地在脑海中重现,陶令仪捂住胀痛的太阳穴,将自己闷进被子里。
或许还是动摇了吧。
在看到那封信的时候,在燕臻落下那滴泪的时候,在燕臻为她三番五次的受伤,抛下一切的时候。
可是,真的要回头吗?
陶令仪觉得自己仿佛处在一个岔路口,是往东还是往西,却是犹豫不决。
她将自己埋进被子,在纠结中沉入梦乡,第二日,是被一阵窸窣的声响吵醒的。
她的宅院一向安静,陶令仪迷迷蒙蒙地唤人,“阿英——”
阿英听到动静走进来,“小娘子,您醒了?”
陶令仪仍旧钻在被子里没有出来,闷声问道:“外面是什么声音。”
阿英道:“是陛下。”
陶令仪一惊,这回一下子清醒过来,这才想起燕臻还在自己家里住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