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不挺好的么,你回釜山啦?有没有去看爷爷奶奶,外公外婆呢?”当妈的挺满意的,又有点酸,“你倒是有时间瞎逛。”
“早上去陪外公外婆吃早饭的,晚上应该会住爷爷奶奶家。”姜南柯汇报行程,顺便问亲妈,“你什么时候有时间,我们去做指甲?”
“做你个头的指甲,我忙着呢,谁都像你那么闲。”姜妈是真忙,“你有事没事,没事赶紧挂,我这边要开会呢。”
“知道啦~”
“对人家礼貌点,不要瞎胡闹。”
“遵命!”
被妈妈挂了电话的女儿,仰头望着碧蓝的天空,唇边不自觉溢出一抹笑,突然想抽根烟。
孔妈妈已经换好衣服出来了,亲亲热热的跟‘小闺女’说,她昨天睡的特别好,一觉到天亮,看来是心情舒畅就什么都顺。
姜南柯乐呵呵的听着,带她去了孔佑推荐的港式早茶店,吃了顿美餐,再去海边玩。也不干别的,就在沙滩上摊着晒太阳,五月的釜山海,美得惊人。
她们还是有聊不完的天,聊短短一天根本讲不完的演员工作日常,聊孔妈妈以前还是少女时,最喜欢玩什么,学校门口的小吃,如今已然不来往,但回忆片刻还是能想起来的当年的小姐妹。
姜南柯以要进行角色塑造的理由问孔妈妈,“‘金智英’小时候碰到男孩子骚扰,找爸爸求救,爸爸却责怪她裙子太短,不知道保护自己。这样的事,您碰到过吗?”
孔妈妈讪笑,这话怎么能跟小孩子说,“我们那时候风气好,没有过的。”
“我也是82年生,我的年代风气不怎么好。”姜南柯举出自己的例子,“我有个初中同学在上学的路上碰到那种,只穿一件风衣,遇到小女孩就掀开风衣的那种人,您听说过吗?”
不自觉皱眉的孔妈妈骂了句‘不知羞耻’,但也不顾忌的说出,“这种人哪都有,遇到就当看不见,赶紧跑就行。”
姜南柯趴在沙滩椅上,双臂交叠,脑袋搭在胳膊上望向曾经也是少女的女士,“您碰到过类似的事啊?”
眼神有些躲闪的孔妈妈犹豫片刻,侧身面朝她,压低声音说,“我们学校以前有个老师手脚不太干净。”边说边观察她的表情,怕孩子听不懂,又怕孩子接受不了,还怕怕什么呢?她也不知道。
‘闺女’只露出了好奇的表情,其他什么都没有,没有批判,没有
柳阿姨就继续往下说了,“隔壁班有个女孩子退学回家了,我们就都知道那个老师有问题,但我们谁都不敢说。后来有一天,那个老师被人打了,不来学校了,我才敢偷偷告诉妈妈。我妈之后就给我多备一条裤子,除了必须要穿校服裙的场合,我都穿着裤子。”
姜南柯摆出纯然听故事的好奇脸,“你们没有一个人反抗那个老师吗?”
“怎么敢呢,那是老师,尊师重道。”柳阿姨说着‘啐’了一口,好似觉得有些恶心,“不过也就是我们那个年代,你们这一代应该敢反抗吧,我们那时候什么都不敢。”
姜南柯鼻头一酸,心脏也咕噜咕噜的冒着酸涩的气泡,她不想让‘少女’看见,便拿着饮料低头含住吸管,含含糊糊的问,“如果您生在这个时代,您就敢了吗?”
孔妈妈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,思索着摇了摇头,“应该还是不敢吧,我胆子没那么大。我以前不懂我们家那崽子有什么好让别人喜欢的,但你的话我就特别理解。我要是跟你一个年龄,也是像小姑娘一样,那我肯定也很喜欢你。”
“如果你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,那你肯定比我们都勇敢。”孔妈妈的笑容里有些怅然,“如果是你的话,可能那个女孩子都不用退学了。我都不认识她呢,都不知道她叫什么。”
姜南柯放缓呼吸,尽可能轻,尽可能浅,尽可能号无异常的问,“突然想起来我也一直都不知道您叫什么名字呢,我也太蠢了。”
这话给柳阿姨逗的一乐,“这应该怪孔地哲那崽子,我叫柳明珠,珍宝的那个明珠。”
微愣一瞬的姜南柯垂下眼睑,藏起丝丝红晕,语气格外自然的说,“您也曾是爸爸妈妈捧在掌心里的明珠呢。”
愣怔一瞬的柳明珠洒然一笑,带着些许怀念,“是啊,我也曾是”看向小姑娘,“我也是曾经的你。”
小姑娘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,灿烂至极,“我们去做快艇冲浪吧,做上快艇迎风破浪,超级好玩!”
“会不会很危险?”柳明珠犹豫,“晒晒太阳也挺好的。”
姜南柯不乐意,一个起跳就去拽她,“走走走,我们去浪!”少女就应该乘风破浪。
少女们又玩是玩到天黑才回家,不过今天没有折腾到十一点多那么晚,八点多孔妈妈就表示要回去了,已经有点晚了。
姜南柯送她进门,柳明珠拉着她的手依依不舍,又给她打包一堆东西让她带回首尔,还特地说这是给她的,不用管孔地哲。
姜南柯笑眯眯的说好,上车,点火,开离这个普普通通的中产之家,藏匿了一颗珍宝的幸福之家。
车在遇到第一个红灯时停下,车主给自己点了根烟,望着倒数的红灯发呆。
姜南柯觉得她好似得给‘柳明珠’给‘金智英’们道个歉,她没有资格去探究为什么她们不反抗,她所能做的是找到她们的内核,在镜头前呈现出来。
姜南柯烟灭之时找到了金智英,这就是演员的日常。,